贵人,贵人请说。挛鞮阿莫连忙躬身。
若依你之策,庞统慢条斯理地问道,这「自愿」攻打北城的百姓,用的是谁家的旗号?流的血,染的是谁家的土地?他们若溃败,动摇的是谁的军心?他们若侥幸得手,占据的又是谁的城池?而最终……这河北之地,这天下人心,又会如何看待我骠骑大将军府,如何看待我主骠骑?
挛鞮阿莫脸色变幻,额头冷汗滚滚而下,不由得伸手擦了擦,这个,啊,这个……我也是好意……
驱民为壑,纵得一时之利,失的却是立世之基,王朝之本!庞统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终落在脸色发白,冷汗滚滚的挛鞮阿莫身上,我主骠骑,吊民伐罪,所持者,乃堂堂正正之师,乃重建秩序之信!若行此等鬼蜮伎俩,与董贼、李郭之流何异?岂非自绝于大汉,令天下士民齿冷?
庞统微微向前倾身,盯着挛鞮阿莫,挛鞮头领,你部落归附,是慕我主仁德,信我骠骑法度。然今日之策,却在坏我主仁德,毁骠骑法度!
挛鞮阿莫噗通一声,连忙跪伏于地,连连告罪,但其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对其妙计未被采纳的不解与委屈。
庞统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诸将僚属,最终如冰冷的铁钳般,重新锁定了地上的胡人头领。
庞统的声音在寂静的帐中回荡,汝言自愿?以亲眷为质,以利欲相诱,迫人赴死,此等自愿,古今酷吏暴君,谁人不会?此非汝之独创……呵呵,莫说是拾人牙慧了,你这是拾人牙垢,简直臭不可闻!
庞统看着胡人将,缓缓的摇了摇头,前秦之法,六国为何言暴之?秦律粗鄙也。秦虽设明文更役三品,然则明令之外,六国又设外徭,赀徭,尤是不足,再添居役之法,可自愿以劳役来抵偿罚款、赎金、债务……呵呵,自愿啊……妙策啊!谁得了这自愿之利?是关中得了好处,还是秦王获得了钱粮?百姓民众自愿之献,又是落在了何处?!六国皆言有上令,有秦暴政,却何不反?待陈胜吴广,均属闾左,依照秦律,当自愿为卒,然亦强征为戍,方有王侯将相,大泽一吼!
更不必说,庞统的铿锵有力,昔日王莽篡汉,亦惯用此等伎俩,假名古制,自愿捐田,却行聚敛、征发之实,口称为民,实则害民!其下场如何?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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