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眼眶瞬间发热,“赵姨,是我啊!宝子!您怎么在这儿?”

        老妇人的影子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被人推下楼梯,摔在水泥地上,血从后脑勺渗出来,染脏了她最爱的蓝布衫——正是赵婉儿哭着说过的“她最后一面”。

        “她阳间时总说‘人老了,死了也没人记挂’。”楚江王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李宝抬头,见楚江王已站在他身侧,冕旒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可她被推下楼梯那日,有个拾废品的老头喊了‘救人’,有个送外卖的小哥打了120——这些善念,替她抵了三分业火。”

        李宝攥住楚江王的衣摆,指节发白:“那赵婉儿的未婚夫?他......”

        “他车祸后,司机逃逸,是他硬撑着爬到路边,把怀里给赵婉儿的订婚戒指塞进路牌缝里——那枚戒指后来被小学生捡到,还给了赵婉儿。”楚江王伸手,雾里青年的影子突然清晰些,露出胸口那道淡金色的光,“这是善念结的业,能保他不入更苦的狱。”

        李宝呼吸一滞,又看向那三个模糊的影子:“那三个......是我朋友?”

        楚江王抬袖,雾气翻涌,三个影子的轮廓逐渐显形:张远山攥着账本在工地给农民工发工资,施丽娅蹲在社区给独居老人喂药,钱一多举着相机拍流浪猫狗——皆是李宝未曾参与的画面。

        “他们与你有缘,受你影响,近日多行善事。”楚江王的声音软了些,“业火未燃,所以身影模糊。若能善始善终......”

        “能免下地狱?”李宝喉音发颤,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咚”地响,“求大人指点,要如何帮他们积善?要怎样......”

        “不可说尽。”楚江王退后半步,玉玦声里带了丝无奈,“阳间人若知因果,便失了本心。”他抬手指向殿外,“黑白无常该催你了。”

        李宝转头,正见白无常晃着竹板跨进殿门:“走了走了,阳间日头要晒屁股了。”黑无常跟在后面,哭丧棒上的铜铃轻响,像极了施丽娅给独居老人摇的药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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