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端坐着苏氏,身穿绛紫遍地金缠枝牡丹通袖袄,头上金玉生辉,通身气派富贵逼人。

        下首左侧,坐着同样一身绫罗的曹氏,她带来的亲生女儿孟清欢紧挨在她旁边,一身娇嫩的粉霞色春裳,头垂得极低,双肩不自觉地微微内扣,十指搅着腰间挂的绦子穗儿,绞得死紧。

        苏氏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此刻正亲亲热热地覆在曹氏有些僵硬的手背上,笑容堆砌得十分真诚:“好妹妹呀,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教养出玉蝉那般贤惠懂事的好姑娘,我们府上可真是天大的福气,也迎不进这般好媳妇呢!”

        她刻意将“好媳妇”三个字咬得又重又清,眼睛笑成两道弯月,直直望进曹氏躲闪的眼眸深处。

        曹氏的手被苏氏温热的手心裹着,只觉得那块皮肤都麻酥酥地难受,却丝毫不敢抽回来。

        她脸上尽力挤出受宠若惊的笑,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一处:“哎呀,侯夫人您这可是折煞我了!玉蝉那孩子有福气,是她自己争气,蒙您抬爱……”

        嘴里谦卑地说着,那双细长的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苏氏头顶那支镶嵌拇指大南珠的赤金凤钗上瞟了几回,又滑过对方腕子上那一对翠得流油的老坑镯子。

        苏氏像是没看到曹氏的局促和小家子气,只自顾自地感慨下去:“玉蝉进了门啊,我这心可真是放下一半儿去了。你是不知道,”

        她轻轻拍了拍曹氏的手背,语气满是欣慰,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嘲,“我们九阙原先……唉,毕竟他生母身份低微,又是个闷性子,我们做长辈的,也是操碎了心。可自打娶了玉蝉,整个人都出息啦!”

        她刻意顿了顿,如愿看到曹氏脸上的笑容像是刷上了一层薄薄的浆糊,快要挂不住,才慢悠悠地接上:“哦?我家侯爷前两日还在书房里,捻着胡须品文章呢,说什么,说九阙新作的那篇策论,论理精辟,文采斐然,把长安给生生压了下去!长安这孩子虽说是世子,要承袭爵位的,可文才一道上啊,是真真儿的不如他弟弟出息。”

        曹氏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又酸又涩的气流猛地冲上来,堵在喉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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