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一国之主,便该心肠硬如铁石。但在臣看来,陛下……还不够无情。”

        延光帝眉头一皱,冷冷道:“你是在教朕怎么作皇帝?”

        “这些话臣本不想说,只是看陛下心思郁结,日渐削瘦。臣心中悲蹙不已,愿冒死为陛下开导。”

        何良远头埋得更低。

        “圣人宣扬仁治,为的是管束万民,但陛下切不可自己当了真,将‘仁’之一字时时挂在心上。臣请陛下发罪己诏,是请陛下发给百姓看的,非是真请陛下躬思己过、为永平府之事忧心……”

        延光帝支起身子,以手拍榻,怒道:“三十万人!皆是朕的子民,你当朕……”

        “人是什么?死了生,生了死。两国交战哪有不死人的?奴酋亦号称自己是仁治,又何曾真把这点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为帝者,便该心如铁石,视万民如草芥。自古以来的仁君,并非指的是其人有多仁,而是能以‘不仁’的手段得到‘仁’的结果。所谓‘圣道、王道’,圣道为壳,王道为核。陛下如今龙体欠安,皆因陛下心肠太软,思虑过甚;皆因陛下心肠还不够硬,分不清哪些是做给别人看的,哪些是为帝者真正该做的。”

        “何良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陛下,仁不行商,义不守财,慈不掌兵,柔不掌国。臣今日愿抛开那些冠冕堂皇,以肺腑之言劝陛下看开。”

        “呵……”

        延光帝虽在冷笑,却也明白,自己确实还是太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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