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世代担任此处庙祝,这一辈却只有南星一根独苗,且她天生哑疾,难与外人沟通。白逐病后,这庙里连个解签待客的人都没有了,南星每日便擦擦桌子扫扫地,按时给神像换上新鲜的贡品,一入夜便早早关上庙门。

        她不喜见人,也不喜被人见,就算去了正殿也是找个角落安静待着,半天不言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一尊道童像。

        若非城隍庙屹立多年,在云河镇自有一番信众,只怕白家祖孙的日子更难维持。

        桑落想着,只觉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正要再逗两句,竟发现南星也正一眼不眨地看着她,黝黑却明亮的眼眸里是不含杂质的光。

        她是不怕桑落的。

        不只是桑落,连带着元正,宋叔,宋婶,庙里常往的善信,偶来的游人……她看待他们,就像是在庙宇檐角敛翅的鸟雀,歪着头,鲜活的眼眸看着下面虔诚参拜的凡夫俗子。

        若有人愿意温柔以待,她便飞过去落在那人掌心,任由对方拂过她柔软的羽毛;而若是有人心怀恶意,她便展翅一飞,别说回头,甚至连一声鸣啼都不会留下。

        有时候桑落看着这双眼睛,都忍不住要愣上一愣。

        ——那是至纯至善,也是至清至冷的一双眼。

        如果说,何时能看见这双眼睛泛起波澜,那只有在面对白老爷子和宋玉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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