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说话和连珠炮简直是没有多大差别,一筒的豆子就倒了下来:
原来是沈浪浪迹江湖时,遇到了一位山野老妪,赠了饥肠辘辘的他一顿热乎饭食。老妪独子阿牛,为人仗义,在汴京码头替受欺的苦力出头,得罪了六分半堂城南盘口的一个小管事。那管事唤作“黑泥鳅”李三,仗着六分半堂的势,竟将阿牛绑了,索要天价赔罪钱,不放人归家,叫老妪哭瞎了眼。
沈浪听到此事,顿觉口中的饭菜也难以下咽了。他看不下此事,辞别后直直入了京,几番探访,才在聚财楼探得蛛丝马迹,锁定了李三及其盘踞的“泥鳅窝”。
“怀灵,那老婆婆太可怜,六分半堂的管事也太不讲道理了,咱们帮帮她吧。”朱七七义愤填膺,杏眼圆睁,握住谢怀灵的手臂不断摇晃。
谢怀灵想抽回手,抽不动,遂作罢,半睁着眼睛:“那我问你,你是先想救人,还是先想着沈浪长沈浪短?”
她戳破了朱七七的少女心思,朱七七脸一红,跺脚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再说了,多个人多份力嘛,你表兄可是苏楼主啊。”
沈浪适时开口,化解了几分尴尬:“谢姑娘,七七心善,确是急于救人。沈某势单力孤,那‘泥鳅窝’虽是小堂口,却也隶属六分半堂,爪牙不少,硬闯恐难周全,反害了阿牛性命。既然是在京城,还望姑娘指点一二。”
他目光坦诚,眼带恳切,不似作伪。谢怀灵又瞥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朱七七,心中无声叹气。
麻烦,天大的麻烦。她和苏梦枕的关系都还没理清楚,六分半堂的浑水,是她此刻最不想沾的。她知道朱七七想的是借金风细雨楼的势,但她还能怎么样,现在去把苏梦枕喊出来?
谢怀灵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不情不愿地转动了她的脑子:“指点一二谈不上,法子倒是有。这事委实谈不上难,也用不上劳烦表兄。”
她竖起两根手指,说道:“天下计谋,最寻常的,也是最逃不开的,不外乎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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