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诏狱的酷刑面前,所谓的风骨不过是纸糊的幌子,经不住烙铁烫、夹棍碾,每一次鞭笞落下,皮开肉绽的痛都直钻骨髓;每一次夹棍收紧,指骨欲裂的惨叫都冲破喉咙,那些引以为傲的尊严,就在这一声声痛呼里被碾成了粉末。

        他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亲爹詹同是老朱爷龙潜时就追随的开国元老,官至吏部尚书,何等风光。

        他自小在府里锦衣玉食,读书有名师,出行有车马,三十岁便入了翰林,一路做到吏部侍郎,从来都是别人捧着敬着,何时受过这等折辱?

        别说被铁链锁在冰冷的刑架上,就连寻常的呵斥都极少听闻。

        如今却要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里,被狱卒像牲口一样对待,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昔日的体面早已被踩在脚下,连求生的力气都快被榨干了。

        刘三吾则被关进了“水牢”。冰冷的污水没过他的脖颈,腐臭的气息钻进鼻腔,水里不知名的小虫子在他皮肤上爬来爬去。

        白天,狱卒会用钝刀割开他的指尖,让鲜血引来更多的虫蚁;夜晚,就把他吊在房梁上,听着隔壁牢房传来的惨叫入眠。

        这位已年逾七十的老儒,曾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以为半生饱读诗书,早已将生死荣辱看淡,可当诏狱的酷刑日复一日叠加,精神上的屈辱与肉体上的剧痛交织碾压,那些引以为傲的定力终究土崩瓦解。

        他的眼神渐渐空洞,昔日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眸子,如今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连夜里做梦都是冰冷的铁链和狱卒的狞笑。

        他此刻就是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千不该万不该,当年不该应那“以文学应聘”的征召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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