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敬劲儿,看得陈冬河腮帮子发紧,牙根直泛酸。

        爹娘这副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奉上的模样,怕是当祖宗伺候都没这么周全。

        自己这颗小白菜,在这老两口心头,怕是真成了墙根底下冻蔫巴了的隔年苗,瞅着就岌岌可危喽!

        时间悄然流逝,油灯爆了个灯花。

        当爹娘的,还在灶间低声商议着黄仙儿过夜的草窝要铺多厚实,角落那破洞要不要拿稻草堵严实,免得寒风吹着了。

        陈冬河蜷在烧得滚烫的土炕里沿,眼皮沉得像坠了铅。

        听着爹娘絮絮叨叨的“恭敬”、“避讳”钻进耳朵,只觉得那嗡嗡的低语和着炕火的热气,熬成了一锅粘稠的迷糊浆子。

        窗外北风的呼号成了催眠曲,爹娘蹑手蹑脚的身影在土墙上拉出摇曳的暗影。

        最后,那嗡嗡的念叨声也渐渐听不真切了,只有一片温暖厚重的黑暗温柔地裹挟下来,将他疲惫不堪的筋骨缓缓泡软。

        陈冬河是被怀里轻微而持续的蠕动弄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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